“唉,别太往心里去,都会好的。”

口上劝着,可是唐心也知道,遭遇这种事,谁能无动于衷呢。

她十二点钟火急火燎在申城的机场接到付雪梨,旁边跟了几个助理和安保。还是挡不住围上来的□□短炮,四周镁光灯白昼一样地闪,记者争先恐后地问八卦,话筒争先恐后地往前递,穷追不舍。

“请问你何录的恋情是否坐实?”

“对于明赫琪的死你有什么回应吗?”

“付雪梨你会公开回应网上的一系列质疑吗?”

“请问....”

“.........”

除了娱记,还有闻风而来的粉丝,海啸一样的讨伐声。各种难听的脏话层出不穷,各个都情绪激动愤怒,甚至还有人出手朝他们砸东西。

别说付雪梨这种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,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没见过这样的架势。

就连在娱乐圈这种大染缸里打拼多年的唐心,见惯了大风大浪和大场面的人,都没经历过这种噩梦。

像过街老鼠一样,走到哪都要被别人用这样那样的憎恶目光几乎要烧穿。

手机里一条接一条的恐吓信息。嘲讽、挖苦、咒骂,几乎要将手机挤爆。

现实世界无可避免,生而为人,撕下血淋淋的外表,罪恶又恐怖。

前途坎坷,一路鬼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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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出了事后,唐心替付雪梨暂停了一切活动。她关闭朋友圈,不接受外界的任何消息,手机关机丢在某个角落。

“——轰隆隆”

“——轰隆隆”

太阳暴晒了几个星期的申城,今天乌云密布,凉风乍起,傍晚终于哗啦啦落了雨。

有人按门铃。

门铃响了好半天,锲而不舍。付雪梨才蔫头蔫脑,翻身而起,浑浑噩噩去开门。

不知是唐心还是西西。

门一拉开。

付雪梨晕晕乎乎像在做梦。

许星纯薄唇抿紧,鼻梁挺直,眼神阴沉。他好像淋雨了。黑色短发凝结着水滴,冷淡瞧着她,表情并不愉悦,甚至称得上漠然。

付雪梨脸色惨淡苍白,有些慌乱,她不太敢看他,草草别过头,“你来干嘛?”

没等她拒绝,他已经踏进来,反手关上门。

付雪梨不知自己浑身酒气,脑子现在里乱糟糟的,“你们当警察的就是不得了。”

她打了一个酒嗝,以为自己可以装出没受伤的样子,强打起精神打趣道:“许星纯,你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别人住的地方?滥用私权吧又在。”

许星纯擦过她,走到摆满了空酒瓶的茶几前停下。

被他的冷漠伤到。

她难过地吸了吸鼻子,手背在身后,十根手指都绞在一起,“你也不相信我对不对,你现在是来故意看我的笑话的吗?”

许星纯目光扫过她的脸,不声不响地,一言不发。

情绪已经越来越敏感,任何一个小事都能击溃她。

他平淡无波的眼神,此时都格外刺眼。像是讽刺。付雪梨不敢细看,怕在里面看出嫌弃。

她觉得自己窝囊透了。心里渐渐失望,或者说难堪。要往回走,肩膀忽然被猛地攥住。

静止两三秒,她忽然爆发了,这几天的不甘委屈愤怒齐齐涌上来,猛地挣开许星纯往后退。

“对!反正我是小三,我是婊.子,我就是贱,我不要脸,我没教养。”她像是怕听到更难听的话,干脆全部自己都说完,颤着嗓子自言自语,到最后几乎是尖叫起来,“是我害死的明赫琪没错,所以我也一起死算了,你满意了吗?”

声嘶力竭,口不择言。

锋利的一言一句,直到把自己捣碎了才肯罢休。

“你也看到新闻了吧,你不就是想过来看我笑话吗?!!!好...那你现在看到了,快点滚啊,反正像我这么龌龊的人,死了都不用要你管,你滚吧,现在就走.....”付雪梨抽噎,泪水擅自夺眶,模糊了视线。

她连忙低下头,颤颤巍巍,不停用袖口擦眼泪。

死死咬着嘴唇,忍着才能不哭出声。

因为她不想哭的。

至少不想在他面前这样崩溃狼狈。

反正许星纯已经不会心疼她了。

统统都是狗屁。

一路被连扯带拉。

后背撞在冰凉的瓷砖上,花洒里喷头散开,刺骨的冷水迎面浇来,从头冷到脚。付雪梨只来及闭上眼,膝盖瘫软几乎要跪下去,她瑟缩着,慢慢蹲下去。滚烫的眼泪涌出来,牙齿控制不住地磕颤。上气不接下气。

许星纯单手把她压在墙上,贴着她的耳朵,用沙哑的嗓子问,“你想死?”